他的压力,来自“头顶上”的9条道路、4条铁路和各路燃气管线、高压电塔……不独如此,还要确保眼前这个5层楼高、150米长、4300吨重的庞然大物,从北京城的地下打洞穿过,不差毫厘。
这个脸长得像京剧脸谱的庞然大物,名字叫“京华号”盾构机。此刻,它正在北京东六环地下20多米处掘进呢。
作为它的“管家”——中铁十四局北京东六环改造工程项目盾构经理,孙长松负责整个盾构施工管理工作。在荣升“管家”之前,他曾驾驶过两台盾构机,不过,全是进口的。
王虎然是孙长松的徒弟,14个月里,他开着“京华号”,穿越京哈铁路、北京地铁6号线、亚洲最大的地下综合交通枢纽北京城市副中心站等风险点,那叫那个“嗨”啊——一路向前,4.7公里,地层沉降始终不超过3毫米!“我师傅总是跟我念叨,说40年前,3.3公里的南疆铁路隧道,动用了近4000人、耗时5年,才用钢钎、铁锤、风枪生生凿了出来!”王虎然感叹自己生正逢时。
谈到往昔,孙长松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:“以前用进口盾构机,维修保养很麻烦。进口一个零件经常要一个月,而且很贵。想要设计图,对方不给。外国工程师维修时,不许我们靠近。”说起今朝,他扬眉吐气:“我们再不用受制于人了,国产盾构机的产销量已居世界第一,出口到了欧洲。”
其实,过去十年,让我们扬眉吐气的,何止一个盾构机!你瞧,一大批“国之重器”闪亮登场:神舟十四号飞船、长征五号火箭、中国空间站……
就在孙长松、王虎然“遁地”的同时,航天员陈冬、刘洋刚刚完成一次太空行走;中国空间站核心舱“天宫”,正在等待那个叫“梦天”的“大家伙”到来;而在上海黄浦江畔,大型客机C919拔地而起直冲云霄;在青藏高原海拔4410米的海子山上,高海拔宇宙线观测站的“大网”正凝神屏息捕捉宇宙射线。
这哪里算完:向南,福建福清,我国自主设计研发的三代核电技术——“华龙一号”机组,一台可满足一个中型城市一年的用电需求;向北,冰城哈尔滨,不怕冷的高寒版“复兴号”动车组,能够在零下40摄氏度风驰电掣……
它为科研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平台。借助“中国天眼”,我们已经发现660余颗从未见过的脉冲星。有了这些新的宇宙研究样本,科学家们正努力实现天文、物理等领域的重大突破。而借助散裂中子源这个“超级显微镜”,我们可以“看见”物质的微观结构,研制超级钢、量子材料等。
且看一组数据:22个省份、200多家企业、36所高校、近20万人,这是参与大飞机研究制造的群体。他们解决了飞机发动机一体化设计、电传飞控系统控制律、综合航电、钛合金3D打印等一系列技术难题,带来了我国6000多项民用飞机技术的集群式突破,打造了一条体系完整的航空创新链、产业链。“C919大飞机的研制,不仅仅是一个飞机本身,它可以带动材料、装备制造、电子系统、信息等一系列产业的发展。”为中国航空事业坚守数十年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张彦仲深有感触。
不仅仅是大飞机。从北斗卫星导航到“北斗+”和“北斗学院”;从“嫦娥”探月到“天问”探火,再到“羲和”逐日……一个个“国之重器”的成功,带来的是一项项科学、技术、工艺等问题的突破和进步,以及千千万万科技人才的历练和成长。
有了“国之重器”铺就的科技底色,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多了许许多多的“亮色”:医用重离子加速器精准杀死癌细胞;植物工厂育种加速器60天就能收获一茬水稻;特高压输电技术为跨区域远距离输送电力铺就“高速公路”;借助基因编辑技术这把“剪刀”,我们可以对基因“修修补补”,研发基因药物和遗传疾病的治疗方法……
“十年来,我国科技事业发生了历史性、整体性、格局性重大变化,成功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,走出了一条从人才强、科技强,到产业强、经济强、国家强的发展道路。”科技部部长王志刚如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