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他把家安在了南平市一棟普通居民樓裡,融進了這座閩北山城的萬家燈火之中。
廖俊波,福建省南平市委常委、副市長、政和縣原縣委書記,在一個周末的晚上,走完了他年僅48歲的一生。
這個人都做過哪些事,會讓他人惋惜、不舍?照片中那謙恭的微笑背后,曾有過怎樣的人生風景?
登門者指著身邊一位面帶微笑的中年人說:“這是縣委廖書記,今天專門來看望您。”
石屯村,地處南平市政和縣石屯鎮山腳邊,平時外來人不多,村民大多沒見過縣委書記。鄧老伯既感意外,又不免有些緊張。
“老伯,身板還硬朗吧?能不能請各組的老鄉過來,一起聊聊?”縣委書記柔聲道。
喝茶、遞煙、寒暄,不一會兒,話語就熱了。“縣裡搞開發區,我們支持,可廖書記,山上有我們600多座祖墳,怎麼辦?”
“鎮裡打算建一座公墓,咱讓老祖宗也住住新房,好不好?他們樓上樓下的,不也熱鬧嘛。”大家聽了,笑了起來。
“行!行!就沖廖書記您到家裡來,我們一定大力支持,不算小賬。”大家紛紛表態。
政和,地處閩浙交界,武夷山脈縱貫全境。人均綜合實力全省倒數第一,長期是福建省長挂點的幫扶縣,被形容為“全省之尾”。縣委書記,也被戲稱為“省尾書記”。
“當官當到政和,洗澡洗到黃河”,這是當地干部茶余飯后的自嘲。每次省裡市裡開會,政和干部都坐在角落,輪到發言時一般快到飯點,說者無心,聽者無趣。干部調離政和,有時還會收到“恭喜脫離苦海”的祝賀。
“郡縣治,天下安。”縣委書記官不算大,但領導著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,掌管一方土地,權力很大,責任和事務似乎也無限,還會面對不少誘惑。這是個干事創業的重要職務,也是考驗意志品格的關鍵崗位。
窮家難當!環顧政和,大山連綿,河川密布。縣城老舊破敗,連一個紅綠燈都沒有。縣裡沒有幾家像樣的工廠,連縣委大樓的牆上都有很多裂縫。
上任后,他與時任縣長黃愛華作了一次深談。“依我看,政和相對落后,反倒是個干一番大事業的平台。想想,咱們一起努力,在全國率先蹚出一條縣域經濟改革發展的路子,打它個翻身仗,這是一件多麼有意義的事啊!”他微笑著,眼裡放著光。
開頭兩個月,廖俊波很少待在辦公室,帶著人馬下鄉、進廠、家訪、夜談……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,兜裡會掏出什麼牌呢?
當年8月18日,一個政和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會議,在縣城隆重召開。參加人員:全縣200多名副科級以上干部﹔會議主題:政和怎麼辦﹔會議形式:務虛。
“落后地區,觀念也可以領先!”廖俊波最后開了腔,“政和落后,主要是觀念、干勁問題。”
“浙江也有山區,人家發展得怎麼樣?政和向東,過了寧德就是大海、港口,向北就是浙江、長三角,很快高速公路、高速鐵路就會修過來,我們條件一點不差。”
此時,他點起了“三把火”:一是深挖傳統農業優勢,抓好扶貧﹔二是全力突破工業、城市、旅游、回歸“四大經濟”﹔三是把原先分散的園區“三合一”,完善配套、提升檔次。
何謂“回歸經濟”?大家聽著新鮮。廖俊波解釋:“光在上海,就有3萬多政和人創業經商,他們想為家鄉出力,可以動員他們‘回歸’啊。”
廖俊波收起笑容,嚴肅地說:“同志們,政和這種現狀,我們當干部的怎麼坐得住呢?”
“這哪裡是什麼務虛,分明是一場動員。”時任縣委副書記的魏萬進說,“老廖這人從不務虛,做事都是先把路數琢磨透,再來跟大家溝通,說著說著,就把他的想法灌進你腦子裡了。”
建設集中的開發區,地從哪來?廖俊波穿上運動鞋,背著地圖,帶著人在城郊的荒山、河灘裡轉悠,然后會商,最終敲定了一片山地,分期開發。
錢從哪來?初期,光架橋鋪路就要5000萬元,可政和過去連30萬元的項目都要上常委會。
“大家看,咱能不能先不建縣委辦公樓,搬出來分散辦公,這不就有4000萬元了嗎?其他再爭取各方支持。”廖俊波跟班子商量,“我們已經慢人一大截,等不得了!”
他找到縣長說,無論做什麼事,一般都有人贊成,有人不贊成,有人觀望,所以下手一定要快。“認准的事,背著石頭上山也要干!”
能去現場,就不在會場——園區開工,廖俊波恨不得吃住在工地。每天再晚,他都要到工地走一趟。沒有光,就打著手電對著圖紙看,或者讓司機打開車燈照著看。
3個月后,征下了3600多畝地,無人上訪﹔半年,首家企業達產﹔一年后,工廠招工的廣告貼滿大街小巷。當初被一些人認為是“畫餅”的計劃,連骨頭帶肉,擺在了人們眼前。
人大、政協的干部,過去很少介入具體經濟事務,廖俊波動員他們都上“一線”。在老城區征遷中,他得知當時的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許紹衛威信高、有辦法,就兩次登門請賢。
“老許,你不是嫌自己頭發白嗎?這個東西好,一用就黑,馬上顯年輕。”廖俊波打趣說,“城建沒你出馬,恐怕不成。”
“書記大人這麼高抬我,我哪裡還有退路,隻能試試嘍。”許紹衛哭笑不得。分手時,兩人長時間地握了手。
第一條高速公路、第一個廣場、第一座雙向四車道的橋、第一個紅綠燈、第一條斑馬線……“過去縣城的河上,幾年建不起一座橋,俊波來了后,當年就干了5座,縣裡一年大變樣。”魏萬進說,“他做人很低調,做事卻十分高調。”
“組織派我來,不是讓我來過渡的,是讓我來干事的。”廖俊波喊出了一句十分提神的口號——一切為了政和的光榮與夢想!
4年后,政和從“省末位”跨入增長速度“省十佳”,城市建成區擴容近一倍,3萬多貧困人口摘掉帽子。政和干部的腰杆變硬了,說話聲音變大了,在省市召開的會議上,也開始“搶話筒”、介紹經驗了。
2015年6月,廖俊波光榮當選“全國優秀縣委書記”,在北京人民大會堂,受到習總書記的親切會見。
大的任務有兩次,一次是2007年,從市政府副秘書長任上,調任榮華山產業組團管委會主任﹔另一次是2015年10月,在副市長任上,主抓武夷新區規劃建設。
廖俊波是浦城人,熟悉人情地理。但環顧一片荒山野嶺,再掂掂手裡的6個人、1台車和2000萬元啟動資金,難免讓人泄氣。
大家都清楚,落后地區建開發區,不是什麼好工作,其中一個難處,就是招商,得到處求人。南平是山區,除了生態好,沒別的優勢。
時間過去快10年了,廖俊波當時的副手劉暉明,仍難忘創業的艱辛,難忘廖俊波那股“瘋勁”。
“那可是沒白沒黑地干啊!連著4個春節假期,全都用來招商。”劉暉明說,“俊波父母就住在另一個鄉,離榮華山18公裡,4年中,他就回去探望過一次。”
榮華山歲月,至今讓劉暉明激動:“光從浙江引來的輕紡園,產值就有30個億。”
“我和俊波,比親兄弟還親。現在一想起他,心裡就痛。”劉暉明一邊說,一邊拭淚。
南平市委書記袁毅告訴記者,廖俊波工作過的崗位,都是任務最重、困難最大、問題最多、矛盾最復雜的,市裡對他很信任。
南平市區,沿河谷而建,發展空間局促。經國家批准,在北邊調整建設一個規模較大的武夷新區,並且要把政務中心也搬過去。
雖然戴著“全國優秀縣委書記”的光環,但廖俊波又干起了招商的活兒,開始到處求人。
他對同事說,招商沒什麼秘訣,說穿了就是幾句話,“接待真心真意、交流專業專注、服務貼心用心”。
有外地客商來,他必親自趕到車站、機場迎送,親自陪同、講解、考察。劉暉明說:“他向來這樣,就連投資商的父母生病,都要我們帶著去醫院,挂號、找醫生的事全包。”
“咱們是窮地方,人家來投資,需要千百個理由﹔人家不來,隻要一個理由就夠。”廖俊波經常念叨。
在他生命的最后45天,有22個晚上在開會,14個晚上在外出招商或者趕路。最近的一次,3天跑4個省,去了6家公司拜訪。
武夷新區離南平市,近兩小時車程,廖俊波后來作為副市長,市裡還有一大攤事,隻好不停地來回跑。
新行政中心按計劃2018年搬,但廖俊波提出,提前一年具備搬遷條件,並要求“起步就是攻堅,開局就是決戰”!
這麼多事,白天哪夠用?剛開始,他有幾次被反鎖在新區辦公樓裡,因為保安不知道副市長總是深夜加班。
“每談成一個大項目,他就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,真像求婚成功一樣。”武夷新區管委會副主任洪少鋒說。
駕駛員林軍跟隨廖俊波多年,他在車上長期備著“四件套”——衣服、雨鞋、雨傘和被子。那床被子,開車時廖俊波用,停車時林軍用。
廖俊波的解釋是:帶孩子夠辛苦吧,但父母為何樂在其中呢?因為信念!人有信念,就不會覺得累。
如今已任政和縣委書記的黃愛華,當年曾向廖俊波訴說過工作太多、時間不夠,廖俊波勸導她:“事情總是越做越多的嘛。不做事,那才會沒事呢。”
“肝膽”一詞,福建人常用來稱呼最知心、最可敬的朋友,近乎大家常說的“鐵哥們”。
幾年前,拍下了新廠房土地后,因遭人構陷,她被異地拘押,土地出讓金交不了,后來光滯納金就需要上百萬元,企業陷入生死之劫。
僅有小學文化的她,幾年來到處上訪、哭訴,甚至“攔轎喊冤”“見官下跪”……
廖俊波聽完情況后,微笑著說:“今天后面還有人等著。這樣,你留下材料和聯系電話,咱們改天詳細談。”
“刁總,請問你今天有空嗎?能不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?”手機那頭,傳來廖俊波的聲音。
由於心急,加上虛弱,她在市政府辦公樓的樓道裡摔了一跤,小腿上蹭出幾道血印子。
廖俊波聞聲出門,把她扶進辦公室坐下。然后,拿毛巾蘸上熱水,為她擦拭傷口。
“真是老天開眼啊,讓我碰上了好官!”刁桂華說,“我這些年被欺負、被冷落、被歧視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,終於有人聽了。”
刁桂華一邊哭一邊說,廖俊波一邊問一邊記,滿滿寫了3頁紙。最后,廖俊波遞給她一張名片說:“再苦的經歷,都會翻過去。你現在要專心把企業做好,把自己變強,以后的日子還很長。你的困難,咱一起想辦法解決。”
那天正好是“五一”假期,下著大雨。廖俊波一個人打車找了過來。沒帶傘,下車后用手遮著頭,一溜小跑,進了車間。
“你做麥芽汁飲料,芽的根部可以留長一點”“生產線離鍋爐太近”“這廠房確實小了”……
“我知道有家飲料企業,設備是新的,但沒有訂單,你們合作好不好?”廖俊波立即打電話聯系。
等廖俊波一走,員工就說:“你唬人吧!哪有這樣的市長,連個車和跟班的都沒有?”
再過幾天,刁桂華又接到電話:“桂華,新廠房滯納金不用繳了。”廖俊波的聲音,興高採烈。
“俊波市長可是我的貴人啊!我聽他的話,不糾結過去,努力做到格局要大。”刁桂華說,她的產品現在賣到了南非、東南亞,年銷售額3億元,下一個主攻市場是美國。
冤情洗清了,新廠也有著落了,今年春節,刁桂華想給廖俊波送一隻土番鴨,表表心意。但廖俊波笑著謝絕了:“桂華,等你新廠開工,舀一瓢熱的麥芽汁給我嘗嘗就行了。”
政和縣石圳自然村,明清時是內河碼頭,舟楫往來,商客雲集。雖然從一些老房子上,依稀還能看出點當年的風光,但頹敗之態,連村民自己都覺得抬不起頭。
2013年,袁雲機帶著村裡9位姐妹,在家人和村裡老黨員的支持下,花了3個多月,清走500多車垃圾,開始改變“垃圾村”的環境。
這事傳到縣委書記廖俊波耳朵裡,他立即趕來調查。然后,對著袁雲機她們豎起大拇指:“你們這幫姐妹,了不起啊!干了一件大好事。”
他接著說,村子干淨只是第一步,還要“綠起來、活起來、游起來”。“到那時,男人們就都跑回來了。”大家哄堂大笑。
“縣裡支持你們,咱把旅游經濟搞起來。”廖俊波說,“賺錢的事你們干,不賺錢的事政府干。”
很快,石圳村完善了基礎設施,房子翻修一新,引進了3家旅游企業。古樟古巷,小橋流水,成了遠近聞名的“白茶小鎮”。作為政和縣首批“國家3A級旅游景區”,最多的時候,一天接待游客3萬多人次。
廖俊波經常來,有時會帶客商來,並拿著話筒,當起導游。見到袁雲機,老是開玩笑:“雲機啊,又變漂亮了!”
林小華,曾任邵武市委書記,如今已退休。他是廖俊波從中學教師成為政府工作人員,后來成為鎮長、鎮黨委書記的引路人。聽說記者在南平採訪,專程從上海趕回,找到記者。
“現在人們總說政治資源,電視裡這麼演,現實中也有人在苦心經營。我很清楚,俊波沒有。”林小華說,“如果說有,他的政治資源就是老百姓,是群眾的口碑!他對老百姓的愛,那是真愛。”
廖俊波出殯那天,送別的人群,將前后數十裡的街道,擠得水泄不通。告別儀式上,吊唁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,絡繹不絕,許多人情難自抑,淚如雨下。“花圈就擺了1500多個。這些花圈,大多是人們自發送的啊。”林小華說。
廖俊波之所以急著在南平買房,是因為他在市裡的第一個職務,是政府副秘書長,負責協調、聯系城建工作。
他跟妻子林莉說,這工作有風險,會有開發商來“圍獵”。“咱有房,就可以一句話打發他們,也不會招人議論。”
錢不夠,就買套二手舊房吧。還是不夠,把邵武的房子賣了,再找家人湊了些錢。
榮華山產業組團,一開始就有4000畝土地“三通一平”,工程很多,建設方負責人鄭建華說,廖俊波沒有介紹過一個熟人或親戚來承包。
“誰要打著我的旗號拉關系、搞工程,你們馬上拒絕,我沒有這樣的親戚朋友。”廖俊波走到哪裡,都這樣強調。
他和客商之間很“清”,到什麼程度呢?南平市政府辦工作人員吳慧強說,曾有一位很熟的外地客商拎了一盒海產品來看他,廖俊波一直追到電梯口,堅決退回,並說“你來找我,咱是朋友﹔你提著東西來,咱倆就不是朋友關系了,而是利益關系,這就把朋友看輕了”。
廖俊波相貌俊朗,注重儀表,整齊干淨,給人的印象清清爽爽、精神抖擻。到政和上任時,帶了兩樣東西,一個行李箱,一塊熨衣板。
當選全國優秀縣委書記后,廖俊波想穿上新皮鞋,去北京接受表彰。在網上找到一雙浙江產的鞋后,就把鏈接發給一位做電商的“80后”客商張斌,請他代買,因為沒有支付寶。
幾天后貨到了,張斌給他送過去。廖俊波說:“電商真是好啊,哪裡的東西都能買到。”說完,把368元塞到張斌手裡。
“廖書記,我經濟條件還可以,不就一雙皮鞋嘛,我本來就想送您的。”張斌說。
“這怎麼可以?收了鞋,咱就不像朋友了。”廖俊波調侃道,“辛苦費我就賴了啊。”
一次,政和街頭一位賣小吃的老人找到廖俊波辦公室,手裡提著一籃“東平小饹”,正冒著熱氣。“廖書記啊,這是我們這兒有名的小吃,您工作辛苦了,嘗嘗吧!”
回點什麼禮呢?調離政和前,他在辦公室裡尋來尋去,眼睛掃到了一雙雨鞋,自己隻穿過一兩次,覺得比較合適,就跑到街上送給了老人。
南平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武勇,過去在邵武市當過書記,是廖俊波的老上級。今年春,廖俊波有次開會,約摸10點鐘的樣子會就散了。他闖進老上級的辦公室,看到武勇吃剩的幾塊餅干,撕開就往嘴裡塞。“老哥,早上太忙,還沒吃早飯呢。”
后來武勇拿了兩盒餅干,讓人送了過去。廖俊波收下了。吃了一大半,剩下的,至今還放在新區辦公室的書櫃裡。
武勇介紹,南平搞“百日攻堅”,廖俊波挂帥的項目有幾十項,想想都受不了。他心疼廖俊波,后來答應挂帥養老項目,想為廖俊波分擔一點點。
“大家都知道他是這種人,從不拉拉扯扯,三句話不離工作。”武勇說,“連我找他辦點事,他都會拿原則直截了當拒絕,別人的面子更別談了。時間一長,大家也就理解他了,會覺得自己境界不如他。”
羅志堅是南平市委常委、組織部長,此前曾任省委組織部二處處長,對全省的縣委書記都比較熟。廖俊波是全國優秀縣委書記,兩人自然更熟。
羅志堅說:“組織工作多年,人見多了,像廖俊波這樣坦坦蕩蕩、光明磊落的干部,不多見。他稱得上是‘陽光干部’,通體透亮,沒有雜質。”
他跟政和的同志說:“一名縣委書記,身后能受到一方百姓如此愛戴!我問自己,能不能做得到?”
他的日記裡,記下了那次參觀的感受——“當地百姓‘先祭谷公,后祭祖宗’的習俗,確實在心靈上受到震撼。”“如果把我放到東山那麼艱苦的條件下,我有沒有毅力堅持14年?”
當時還在省委組織部工作的羅志堅,一早在駐地碰上了廖俊波,剛想說句祝賀的話,就被他打斷了。
“志堅,昨晚我沒睡著。”廖俊波極其認真地說,“優秀縣委書記這個稱號太重了,我生怕辜負了黨,辜負了老百姓。今后隻有更加努力地工作,才能對得起這份榮譽。”
“俊波總是為別人著想。”魏萬進告訴記者,省委統戰系統曾支持政和一輛新車,廖俊波堅持給魏萬進用,而他自己經常跑長途,堅持坐一輛舊車。
有一天快下班,政和一中校長魏明彥接到了廖俊波的電話,說想要一張全縣鄉鎮干部子女的期末考試成績單。拿到手后,廖俊波仔細審看,對幾位成績差的,詳細詢問了情況。
他緊緊握著魏校長的手說:“明彥同志,縣裡的鄉鎮干部,現在都扑在一線,他們顧不上關心孩子的學習,就請您和老師們多費心!我拜托了……”
在榮華山時,劉暉明曾提出希望調回市裡,原因是家裡有好幾位病人。知道情況后,廖俊波眼圈紅了,對劉暉明說:“老哥,這幾年苦了你啦,是我官僚主義。我一定努力去辦這件事!”
廖俊波從不向領導提自己的事,但劉暉明的事,他找了市領導好多次。事情辦成后,廖俊波發了一條短信:“老哥,工作要拼,家裡也別落下啊!”
在政和工作后期,隨著建設步伐加快,需要再征土地。有人勸他,眼看就要換屆,你可能調走,犯不著介入矛盾。
廖俊波說:“愛華是位女同志,干征地的事會很難,我這人沖鋒陷陣慣了,把這事干下來,后面的人就輕鬆點。我這不還沒走嗎?”
黃愛華介紹,廖俊波就欣賞實干的人,有兩種人他是看不上的,一是鬧不團結的,二是不干事的。
他對干部的愛護,表現在嚴格要求,定出很高的工作標准。特別是注重抓政治學習。為推進武夷新區廉政建設,廖俊波主動找到市委常委、紀委書記陳熙滿,邀請他去上黨課。
廖俊波的同事,都說他有一種特別的親和力,從不發火,從不訓人﹔也有一種特別的感染力,很喜歡看他上台作演示,在投影面前,他聲情並茂、豪情萬丈,讓人激動。
廖俊波外出招商、匯報工作,經常要帶上各種圖紙。后來圖紙越來越多、越來越大j9九游会老哥俱乐部入口,就讓身體壯實的新區干部熊華強背著。
“做規劃,我們眼光可能不夠,但要窮盡我們這一代人的智慧。要不留遺憾,不給子孫后代留麻煩。”廖俊波說。
第一眼看到武夷新區軟件園初步設計方案,他就覺得有問題。“閩北是山區,為何要推成一馬平川?造價高,還把生態優勢給抹了。”后來,這個由大城市著名團隊設計的方案,被否決了。現在的軟件園,園中有山,山間有路,還省下4000萬元投資。
“人生就像一列火車,不要隻盯著車裡的那些人和事,要多往窗外看。往遠方看,就能看到更大的風景。”在日記裡,廖俊波留下了這段詩意的獨白。
無論哪一種,這位辛勞一生的“樵夫”,永遠離開了我們,在閩北桐花盛開的季節,帶著他無限的愛和無限的忠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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